我怀疑有人进入我的内脏[从开始到结束]
一
“老黑一吃饭,上帝就发笑。”老冢第十八次对着我把昆德拉的老句子带着饭粒喷到我脸上。我告诉他--团结就是力量,然后我将一坨无论如何也无法分开的饭团轻轻地准确地丢在他发笑的面孔上。
老油子啃着个冷馒头也在旁边傻笑。这种本来属于准北方的面食在老油子嘴里发出魔鬼吃人的声音,他嘴中的唾液和粮食磨出来的物质无耻的粘在一起,再加上一种劣质烤烟型含大量焦油和烟气烟碱的香烟,在过滤嘴之前那些养分和尼古丁紧紧的混合在一起。我开始怀疑这位南方上帝的寿命有多长。
还有老冢那位上帝,他正在用他兰花豆般的眼睛窥视邻桌的长裙姑娘,老冢把旁边的电箱琴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以示他是一个吉他手。那女的看见他这个动作不由得笑起来。不知道老冢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这个动作很丢脸,我叫了一句:“谁的吉他掉这儿了,还不来拿!”
那女的开始笑的自在,对我。我感觉内心美滋滋像上厕所占了个头等位置一般。我准备上去搭茬了。这时老油子起身对着那姑娘说了一句很行为艺术的话:“你丫笑什么?”
人们在行为艺术或理解行为艺术的时候往往是:牵强附会。老油子把这一点运用的很成功,他对那女孩的一笑这一行为艺术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虽然那女孩的笑仅仅是个人化的动作且只针对我个人。老油子在女孩那一笑里扮演的其实只是一个群众演员的角色。从老油子的行为就能看出人们对身边发生的事有莫大的敏感且时时刻刻准备进入身边。行为艺术开始升级变成真正的对牛弹琴。
那女孩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袖子一卷,拿起筷子夹了块鱼甩在老油子身上说对不起。然后把筷子一丢,扬长而去。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美丽极了,而且刚刚甩鱼的动作也很漂亮。我拿起那把琴追了上去。
二我并没有追上去和那女孩瞎贫。我只是深情的从她身边走了过了,然后将一口很清淡的口水吐在她的面前。
口水真是个好玩意。我比较喜欢“口水”这个词和口水本身。它的作用我简单的做了一个统计:一、嘴里没味道,你可以尽情的吐出一口唾液在地上发泄一下,要是你吐的比较远的话还能从中得到一种满足感。这种满足感人们傻得要从唱吃海鲜卡拉OK做爱吸毒里找到我一口口水就能做到。
二:这一点就比较酷啦,要是你对某件事或某个人不满、示威,你就能以吐出口里的液体表达你的对他的感受。而且你可以配以声音来说明你对他不满的程度。比如说老冢欠我五毛钱半个月没还,我就“噗”的一声吐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的土地上,要是他欠我五毛钱半年没给我就“呸”的一声把口水摔在他的眼前,而且那口水落地的时候也会发出“啪”的一声,心脏不好的人说不定会吓晕过去。要是老冢这小子欠我五毛钱且一辈子不准备还的时候那这口水会准准的落在他的身上某一个部位。
三:记得小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就在墙边比谁的口水吐的更远一点,这说明口水也能做为一种游戏。我还记得最刺激的一次是我们对天吐口水。结果大家都洗了一次口水脸。
四:“口水”这一最私人性的液体能使非口水主人的人感到恶心反感茫然庄严等等等等。农民的口水是朴实的,商人的口水是金子做的,学生的口水是诗,干部的口水是无私的,警察的口水是有限的,女人的口水是甜的,男人的口水是多余的。
那女孩就问我为什么吐口水在她面前。我滔滔不绝把上面的名言口水了一次。她听得很认真,甚至带着一点崇拜的目光。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这么巨大。刚刚她不是很酷的么?我有点瞧不起她了。我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她说出一句:“你TMD费这么多口水做什么啊你以为你真是哲学家啊!”
三
我住的地方在一条死胡同的旮旯里。这死胡同的意思就是说谁要是被追杀进了这弄子里就必死无疑且身上可能没一块完整的肉。这旮旯的意思就是你进了这地方然后发现你走错了路线你折回来之前必定要在此处吐一口唾沫或者随地大小便一次才觉得对得起这被人为出来的死旮旯。我和老油子老冢等几个人住在里面有男有女过的比较快活。除我以外的几个人都不怎么回家,回家就带着自己的我们从没见过也再也见不到的女人过夜,要么就是提几扎酒上来喝个烂醉第二天醒了就没这个人了要不是看见厕所里还留着他们个人喜欢的看剩下的“厕所必读”女性杂志的话一定不知道有这个人。
里面的空间其实很大,很几间房子。屋子里最多的是烟头和书和啤酒瓶和磁带。典型的颓废型房间。本来这房子可以很干净,因为很多女人常常来这里过夜,第二天也会帮着大家洗洗内衣裤什么的。但是为了保持艺术家的气息,我们强烈要求女人们不要清理我们的杂物,违令者罚做引体向上一百个,不做者毒打一顿赶出“老东西”。
忘了说我们这房子就叫“老东西”。里面不管男女都不喊真名,在其名或其字前加个“老”字。如老油子老冢和我--老黑,还有一群老鼠。
老杨只在傍晚时分回家。这个所谓的家对他而言就是一扇朝南的窗户。 窗户是通往另几扇窗户的地方。从那里能看到老杨心中的那朵花。老杨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叫“我的花”。好象这些他喜欢的女人都愿他来采颉一样。老冢常笑话他只能更相思。
女人的出现势必会将平平无奇的故事弄的一团糟,况且老杨自诩是天下第一痴情汉。女人在故事里做为一面永不会倒的旗帜青春常常在的活着而且活着很滋润。这一点也使女人自以为是好象自己都是故事中的那个或美丽或善良或懦弱或疯狂或无知或可爱的角色。所以男人也就这样答应女人的一相情愿。老杨现在就这样,喝口水要说女人是水做的吃口面包要说那柔软的像女人的胸部吸口面条要说嘿那女人的腰啧啧啧啧也不知道是面条太烫还是这女人的腰烫嘴。
我没见过那女孩。我只看过几回她的身影。我洗澡的时候,她也在洗澡。我敢说,在她洗澡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她洗澡的隔着窗帘的性感轮廓。因为老杨每每在她洗澡的时候到楼下去用弹弓找我们这栋小楼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据说老杨小时候用这弹弓打死过无数只栖息在他们家外面的麻雀,一共用那些鸟的尸体炒出了四盘菜。他现在就用他准确的枪法点射那些偷看洗澡女人的男人。现在要是数起来按体积能炒十盘。所以我们这旮旯里的碎玻璃最多。本来管清洁的老头是要开骂的,无奈这老东西也是观看那女人洗澡中的一位,故他只能默默的做一位清道夫且忍受我们的白眼。
后来很多人都学乖了,都不开灯看那女人。我们只好叫老春化装成一卖望远镜的二道贩子在楼下买望远镜,只要是我们这楼层的买过望远镜的人当日晚上都要挨上一小红砖头或者一桶清醒的冷水。现在,我就能独自享受这女人在荧光灯下的隐约身体然后进行我的性幻想。洗澡,是夜间很愉快的事情。
人类享受夜晚的时候不需要把思想埋没能够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想象力。我估计天下所有的黄色小说黄色图片都是在夜晚做出来的。
四
“疼,轻点……”女孩低声喊着。
我从她身上滚下来的姿势十分干脆和洒脱,带点中国山水大写意。一般情况下我这种身材是不可能如此轻松的从一个女孩身上翻下来。但此次我是绝对的和这女孩清白,所以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我都是有把握并且能顺利的躺到属于我的那小半个枕头上去。
我点着支烟心里恨恨的骂:“妈的我这算是事后烟么?”
“怎么了你?”女孩问。
“没怎么,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我的我不要,”我大方的说:“你好好睡觉,保持体型。”
打开CD,齐秦的《一无所有》: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
“多他妈贴切啊!你听。”我把灯打开,趴在她身边欣赏起她的身体。她害羞的躲在被子下面,包括脸。
“有多少女孩和你上过床?”
“不多不少,反正不值吹牛的数目也不值谁讽刺的数。睡吧!”
我丢烟头关CD灭灯接着往她身上一翻。
习惯,习惯这程序了。我有点诙谐的笑笑自己,又滚下来,带狼狈的态度。
她禁不住笑起来:“你这几个步骤真熟练,是慢四的节奏吧?”
我恼羞成怒的一把掀起她的被子:“闭嘴睡觉,再没事找乐我开灯看你一晚上你信不?”
威胁之下的顺从总是带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痛苦神色。她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对我撅起了小嘴在隔壁笨春房间灯光的辅射下很可爱。可为什么她要是第一次呢?我又摸出一根烟,思考起关于人生理想生活艺术方面的伟大哲学问题,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道貌昂然的思想者。烟丝吱吱响得像正在烧焦的真皮皮肤。
曾经有个女人对我说男人基本都有“处女情节”从而老推崇女性生平第一次的重要。这种封建礼教下的典型封建女性思考方式实在是要不得。女人的第一次是很重要,可对于男人,至少我这种型号的男人怕只能倒过来说----“恐处女情节”。
“老东西”里居住的几个男人差不多都是香烟性格。香烟男人就喜欢抽一支换一支,抽一包换一包。谁也不可能再抽到已经抽过的香烟。当然,也可以把丢点的烟头拣起来再抽。可是我估计也没几口可抽的,况且也许都霉掉了。
我们是一些不愿负任何责任的男人群体。“责任”对我们来说只是耳边之风,根本就没进入耳膜。我们喜欢做没责任可负担的事,也喜欢装做没责任的样子。
除了老杨。老杨自诩是条贱命。他这半辈子都在寻找一种揪心的疼痛。被刺痛的感受。说俗点就是自己没事找罪受。老杨说他希望他的将来能找个结了婚有了孩子还时时给他不愉快让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无比的悲哀困惑和绝望。
老油子给他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有三种女人能满足老杨的条件:
一:天天找外遇且老杨一声不吭将绿帽子进行到底(老杨随即向老油子投射了一本《深圳青年》杂志。);
二:找一极有钱的富婆当小白脸(老油子又挨了一本《鲁迅全集》)。
当时老油子就有点怯老杨,因为他看到老杨手里拽着的是本《辞海》。他沉默半天后想了几句:“我原谅你对我的伤害,当你成为我胸口永远的痛的时候,我也在你心中留下伤口……唉!”
当时老油子就随着几本我们用来麻痹女孩的法宝《汪国真诗歌集》抱头鼠窜。
此次讨论还是没结果。笨春说了一句在他的历史中最有说服力的一句:“你也就蔷薇岁月的命啊!”老冢把吉他弦一松,用分解指法弹出一些古怪的音符。
我想到《等待戈多》里的一句:我们生来就是疯子。有些人始终是疯子。
我们是那种疯子呢?是一开始就疯还是一直在疯或者说是慢慢疯?我在床上考虑这个问题。
我和那个怕疼的小处女是在一个卡拉OK厅里认识的。就是昨天晚上。当时我正在老油子做事的书店里看书。对面歌厅里有一傻小子正把童安格的《一世情缘》道德败坏成迪克牛仔的牛嗓。我对着老油子发脾气说你丫怎么能这么在这活这么久?
老油子说当人的器官或感官被强奸的时候可能会因受了侮辱刺激而积极抵抗;而当人的器官感官被轮奸的时候就只能麻木的活下去了。
我一连低声骂了十三句国骂外送三句四川脏话清了清嗓子冲出书店直奔那发出猪嚎的地方。我身后就跟着我当时还不知道的一个叫芸的的当天晚上睡在我床上的那位女孩。
我进歌厅对服务生说从现在开始刚刚唱歌的那位先生点什么歌你就给我再放一次,我要唱,另外给我再拿两瓶啤酒过来。
芸从我身后冒出来说要四瓶,并且由她买单。我做出很高仓建的样子没理她,心里盘算着唱歌这小子别想给我另僻捷径走出一座《青藏高原》,那我就陪着死了。我不想在任何女同胞面前丢脸。
好在现在的通俗歌曲宣传的很到位。我很轻松的恶心起了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一首歌《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好一次想你,因为明天我将成别人的新娘……”我边唱边想吐,唉,忍过来了。第二首好办,屠洪纲的《霸王别姬》。这傻小子看我跟他跟了这么久,歌厅里的人也跟着他唱的喝倒彩。他想给我个坎子。不过这傻瓜想错了。他要是点的真是《青藏高原》,那我还真完了。不过他笨蛋般要了首《你快回来》,并且他还坐着唱。我看着真是笑死了。本来孙楠睡着唱就够驴的了,他现在也弄一自闭肺活量。呵呵,不客气。我唱完后径自离开歌厅。喝酒加兴奋,我的头有点晕。似乎我糊里糊涂的就拉着她的手走在街上房间床上。
人常常故意不小心把自己小小的才华暴露出来以赢些彩头比如金钱名声权利女人。在一个不需要隐士的年代,隐士仿佛成为虚伪,所以,暴露就更加虚伪。
五
有的人喜欢在厕所里把尿撒得响响用雄性器官的强大显示男人的本色,有的人喜欢在语言上加上脏话和感叹号来寻求汉子的感觉。老春不,老春用诗。老春把愤怒写进诗里,北岛曾经在一个季节里说他不相信。老春也说他不相信,他说他连北岛这老小子都不相信。所以老春的诗里看不到女人的影子,有也只是起附加作用。偏偏老春又喜欢把诗给女孩看。这也怪我们这“老东西”里的人不喜欢看中国诗的原因。
我们都是些受过中国诗迫害的人,在我们的学生时代我们不同的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诗人和诗。老油子最惨,喜欢汪国真的时间最长,现在提起汪国真就想哭以至于变成一个学习哲学的怪物,内心里藏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和一些谁听谁倒霉的破话。老杨要说最幸运,翻看的诗集就是顾城。唉,就不提了。自从顾城一死他就……还有那几个星期才回一次的老木木,以前天天抱着海子的诗看,只要别人一提“海子”两字他就敏感。有一次他和隔壁住着的乌弟争“海子”的发音方式就骂的不可开交,老木说是读“hai(阳)zi(上)”,乌弟说是“hai(上)zi(平)”。俩人差点没打起来。后来由于我们人多一致通过老木的读发老木才欣欣然回厕所读杂志去了。
老冢更惨。喜欢上金斯堡这爆结子。听他自己说他早年的时候最喜欢近距离闻福尔马林的味道说这一种对未来生活的先知。他说:“我噩梦是从睡着做到天亮,常常梦见一辆公交车,我跑那儿他追那儿,愣是活生生地把我吸进去,他娘的,我斗不过公交车!”然后他就起身去闻福尔马林的气味,把自己闻到亢奋的状态。用老油子的话来说就是人格被类似腐烂的气味分解。不过老冢一直没说他闻完了那液体的恶心气味之后去做什么。死都不说。现在好了点,他刚刚来“老东西”的时候还有这个毛病,后来有只老鼠不小心跑进那水里呆着之后的刚好被老冢发现,老冢看见老鼠在液体里挣扎,并不是享受,而是挣脱束缚。老鼠的姿势很放荡,像个从牌坊底下放出的婊子,扭动着身体。老冢觉得想吐了,就去吐。他觉得吐出的液体里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之后,就再也没闻那东西了。
芸后来就喜欢上老冢。我和她安全的度过一晚上后的第二个清晨她听见隔壁有琴声,她也顾不上穿好衣服就冲进老冢的房间。老冢见有女孩进来后很兴奋,至少我在隔壁气的牙痒的时候这样想。他刷出一大串的音乐节奏噪音,把个小姑娘听得心乱如麻,使了劲儿的尖叫起来。我们其他几个老东西也跟着喊起来叫起来,用不同的嗓音怪叫着。很童年的声音,野性、凌乱、天真。边叫边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为什么闹,或许是因为早晨男人的欲望达到了一天的极限的原因吧,现在又来了个女孩。一时间整个“老东西”里全是混杂的声响,酒瓶也砸了,床也擂得通通的。我起了个很底的音“呜”的低吟起来。房间里又变成地狱之鬼的呻吟。虽然不怎么恐怖,也吓着了芸。她冲出老冢的房间对着我们几个的房间门一个门一脚全踢开了喊了声:安静!!!!!!!!!!!!
全静下来了。
老冢开始弹奏《姐姐》。
我们都是忧伤的一群孩子,在姐姐面前。我们的衣服永远都比我们的身体大。我们很傻,傻到成了一群没姐姐说自己有姐姐的傻瓜。我们是老东西,比人类大,大到伟大。只比姐姐小。我们的家在家里,没带在身边。我们比我们的父亲还显得苍老无力。我们的手是孤单无助的,手心沾满了物质。只有我们在清晨的嗓子是自己的,能喊。
所以我们一起喊起了姐姐。在歌曲结束的时候老木在厕所里来了一句:姐姐,今天早上我不关心厕所,只想你!
老冢又弹起了《天鹅之死》。
芸在老冢弹奏的时候不停的抽烟,后来不知道在那里翻出小半瓶白酒灌上一口说:给我弹大点声。
老冢不是一个卖弄的人,惟独喜欢别人听到他的琴声。因为那确实是老冢唯一能面对的声音。老冢弹琴也能发出一种气息,是关于虚幻的气味。让听者的嗅觉暂时失灵。也就是屏住呼吸吧。老冢把琴拨的特别快。不管什么歌。老冢问:要啥歌?
《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我们都没看过这些,我们从小都在小城市大城市长着跳着。这些日子也已经是过去了。我们看到的江山才是我们现在的江山,我根本不能保证歌里说的是不是另一个桃花源。但我们就喜欢唱这歌。男人唱出来,比女人有意思。老冢简单的刷弦,我们牛一般的喊着。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子心胸多宽广,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
我们不清楚我们唱的是不是荒谬或真实。世界本身就不一定存在或者真实过,更谈不上荒谬。也许我们的存在就是一种历史的重现而已。我们在这个“老东西”里活着。学着喊学着叫学着唱学着哭学着不会做人学着不会做牲口学着把女人弄上该弄的位置和地方。我们唯一丢弃的就是歌颂吧。这个美好的现象让我们感到由衷的自豪。这是首我们唯一没反动的篡改翻唱的革命歌曲。
我们在高音区沙哑尖叫。唱完。有人读诗。
我要对着哪个方向
才算面向祖国
匕首 在失控 在穿梭
无声 有力 被双大手把持
我退回墙角
不是最后一堵
破釜沉舟的秘密、
是愚公移走
《我的祖国》真是一首好歌高歌。至少唱这首歌的时候我们都是带着谁也看不到的伤感眼神。而芸好象看到了。她跑过去带着醉意哭。她还不会这首歌,她只能叫。这也是女孩的唯一工具吧。然后她脱自己衣服脱老冢衣服。说要和他做爱要和他上床。当《姐姐》唱起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想法。歌曲连催化剂都算不上了。酒才是。
六
书店里,老油子的营业台前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位就是听过我谈“口水理论”和老油子展示过“老油子行为艺术”的那个快餐厅里的女孩。
老油子想称她为“骨朵”,因为她的确不胖用“甚至很瘦”形容都不过分。
“一个高质量的洁白骨架和来自地狱沥青式的黑发和天使赐过福的修长大腿。”这是老油子事后的评价。
在老油子的书店里四个人拿了四本书几乎同时站在收款台前。骨朵第一,三位男人垫后。挨骨朵最近的人正用很小心翼翼的眼睛看骨朵性感的上衣和上衣里的内容。后面几位有点伺候亏,只能看看美丽的大腿。
这时,出现了一个屁。屁的来源也很奇怪,按说,要是老油子干的就该是老油子身后的声音。那四个人的身后也没有什么声音。屁是从桌子下发出的。
诧异。可这的确还反映有人放出了一个屁啊!
人,总是想挖掘别人的隐私供自己玩弄。隐私中肮脏的部分是他人最感兴趣的。“他人即地狱”,不知道萨特是不是也是因为放了个屁才联系出这伟大的名言来的。
屁虽然只是种生理现象,但它是不高雅的不文明的粗俗的在公开场合相当不道德的。况且屁产生的地点是个极其安静的书店。
客人甲有点想回头找找关于“屁”方面的书;
客人乙很想离开书店,他觉得这里让他不自在而且他很气愤因为他刚刚就憋回了一个屁;
客人丙希望马上有人离开以示他自己的清白,他最想做的还是想开口说说自己一定没放那个屁。
谁都没动。等着。骨朵也没动,甚至没有改变她的姿势,她看她手中的书。
老油子时时都想表现一下他自己的哲学思维和独特的行为艺术。他开始盯着骨朵。骨朵发现油子的眼睛后也瞪着他看。
另外三个客人觉察老油子带着怀疑的眼神后也盯着骨朵看。而且大大的出了口关于身份尊严的气,像是故意告诉他人这屁不是我放的。当然,他们也不敢把这气呼的太重,毕竟最大的嫌疑人是一位好看的我们的骨朵小姐,刚刚他们三人对她还有点非分之想。所以这口大气喘的时候还有点道歉的意思。
很久了。老油子收回自己的目光。视觉行为艺术毕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那需要眼睛的长期锻炼,而老油子正好缺乏这点经验,也就是说他败下阵来。
老油子说:不是你!
这句话就好比抢银行的人换了抢劫对象。旁观者(也就是鲁迅说的看客)转换为被劫持者。三人显然不想自己成为搜刮了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一些自以为有的气质身份等等等等。骨朵小姐此时的身份是旁观者、漂亮女人,更是自身的参照物。
客人甲看看手上的那本《女性弱点大揭密》;
客人乙手中是一本《十个妓女的自白》;
客人丙拿的是本《古玩典籍搜查》。
老油子说:“你们看好书了吗?可以付款了。”
三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同时掏钱,走人。当他们三人依次走出书店门口时,老油子动了动口型,一个更响的“屁”声从他嘴中喷发。
甲乙丙三人又几乎同时折回来在书架旁慢慢玩味了一翻带着尼采的意味又一个人拿本书走着博尔赫斯的步伐带着喜悦的心情付钱扬长而去。
老油子(以下简称L):丑陋么?他们?散发人性的魅力。
骨朵(以下简称G):我不是工具。
L:他们才是工具。而且永远工具下去。
G:但是他们没有察觉。没有察觉就不算是工具。
L:行为艺术就是一群傻瓜看一个傻瓜表演。你说是一群蠢货更蠢还是一个蠢货更蠢?
G:一个。
L:没错。所以他们的大脑里都只能笑话一个,而我能笑话一堆或分八十天笑话八十个。这就是区别。
G:有意思,下次再聊吧。我呆得太久。这本书多少钱?
L:若不是你选择的是这本书,那么你就一定是这场戏剧的主角。也或许我不会玩这招。
G:哦?
L:这个是柬埔寨的一位无名号学者写的书。没钱,才出了一百本这本书的内容甚至可以和世界名家媲美。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没有沽名钓誉。你翻看过,自己也该清楚。
G:也就是说我要买就得掏很多钱对不对?
L:卖出的书和赚回的钱永远无法平衡。这书店分布着不少的非卖书。我希望有人看上这些书。比如你手上这本我就私自印刷了一百本。全打算送人。你是第一位女同志。
G:这也算你的行为艺术?
L:只要有动作就能归纳在“行为艺术”的范畴之内。这种说法有点像俗人对“朋克”下的定义。只要你还有感官就成吧。你是不是该走了?
G:我如此没有魅力?
L:我今天除了刷牙还没这样长时间张过嘴。你自己也说过你要走了。再见。
G:回头见。
骨朵走出门的时候。又听见老油子用嘴放出了一个最最响的屁。
七
首先海子活在世界上的一小拨人里,然后他活死在山海关附近的一段没锈的铁路上,再后来他被活在沸沸扬扬的名声概念里,最后海子完全活在一本厚厚的印刷5000册的《海子诗集》里。不知道会不会被盗版。
想起一个人,特别是想一个从身体角度说变成灰变成骨头的人,是怀念一声叹息一声然后忘记一会在叹息再怀念。生活很容易被这些回忆打发。我们自得其乐。开心得像死去的牛,忘不了耕作。
老木不知道是怎么样活的?只知道他每到海子死的那几天就一定坐在从海子身上碾过的那列车上。不吃不喝,火车到终点就下。在车上像个圣人样,老子的无为而无不为肯定是显示在他身上的。
这也是我们了解老木的一点。再就是我们能看到老木回“老东西”的时候就在厕所。只要我们听到有人在厕所里大呼小叫并时不时发射出炮弹般的鸣叫。一定是老木。老木也喜欢回的时候提着吃不完喝不完的酒菜大家撕扯到天亮。我们称这种老木式的生活为小资不知道后来被谁他妈沿用去做代名词了。
面无表情的女人是老木最喜欢的。因为每次见他带女人回都他妈是一副死人脸。也不知道老木在外面对这女人使过什么毒药,好好一漂亮女人硬是不给一点反应。进了房间你就甭想听到一点声息。老冢在我们队伍里是耳朵最好的一个,也没听到什么。游牧也曾经把老木的床做过手脚以使这床坐上去就有吱吱嘎嘎的响声。没用。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奇怪也没用。就这样。麻木的女人在每天早上会踢开每家的门去收集她所能看得见的一切衣物洗之,然后再和老木离开。
老东西变成老木的一个寄生点,每过五六天他就回一次,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弄得我们像过节一样。虽然他回的少,但是每次丢在桌子上的房租只多不少,够付两三个人的房钱。
老油子曾经对老木的行为产生兴趣,想彻底知道老木的行踪,他想进行追踪。。但他的提议被所有老东西员工反对。……
八
这个城市的人都喜欢抽一种保健型香烟。贵,用老油子的话说就是高级牛粪,要死却死不痛苦非要比别人晚死几个钟头的一种身处生理心理双重阳痿却拿出高等香烟乞求在他人面前摆出心理高度在自己面前保持欺骗状态的生理高潮期。
老油子刚刚一口气说完这些就被一口劣质烟呛了个满腔愤慨。
老冢用四川话喊出一声“霸道”。
就算我们身上有点钱也没抽那些高层烟,除了老木总弄些中华来打打牙祭以外,一直抽的是“红梅”。在面子上,我们并不是最低层的烟民;在经济上,我们能维持平均每人每天两包左右。用“大宝”广告来说的话就是我们一直都用它。
因为老杨是东北人,他给我们讲起了“都宝”。是北京的一种劣质烟。我们在听他谈起这种烟充满了向往的目光,并且把手中的香烟放下一半高度以示敬畏。
“那烟是一把刀,像传奇中的无名刀客,落刀即亡啊,抽这个烟有不要命的感觉。
咱烟瘾大不?三天才一包,而且还要散点出去。在穷困的时候能他妈有这样一包烟草,真是福气。虽然它的副作用是破坏声音的美感,但咱就喜欢抽那口子。吃嘛嘛香啊,抽那烟你会觉得除了这烟世界上一切的香烟都是美丽的,而且还能从极度头晕中怀念到你以前想不起来的事。”
我们都是很清醒的人。刚刚抽烟的时候我们能感觉到飘飘然,而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香烟和生活和所谓的爱情和工作和语言和现在成了同一物种,变成习惯。对于一群还没落山的滩羊仍想着能再唱一次东方红的我们来说,需要感官上的刺激。香烟是我们身体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们能把它当做一个器官使用,一个呼吸器官。现在,连它都软弱无力。我们还没能抽到“都宝”,但是我们能感觉到这种烟的确能刺激我们的大脑,类似我们无法接受的吸毒游戏。
灵魂在何方我们从没想过。只知道用自己的内脏去承受,除了承受灵魂的重量。不知道是谁说神爱奢侈的眼泪。我们幸灾乐祸的想看到这个世界被吞噬来满足我们自己的虚荣心。
真想看神哭的样子。想看他无助,癫狂。我们高兴。不过这一天谁也等不来,我们的头发一根根变乱然后滑落,然后皮肤开始脱落接着是血管、器官。一切。于是另一种能配合抽烟的缓解自己变成气体的行动出现。
文字。
老春总说我是个做文字皮肉生意的人,但老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冢现在就在骂他。老冢的鼻子自从不闻福尔马林之后就变得异常敏感。他闻不得生活中一点异味。能逃避的他逃避,不能逃避的他反抗。他现在就在“老东西”的小客厅里为跑场子编曲。他嗅到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他马上像个环保主义者一样挺身而出说了句:真他妈A小调臭,是谁个伪朋克把烟头丢到垃圾堆的?
老春边拧着汗透了的毛巾边从洗手间走出来说:我,怎么了?
老冢恨恨的说:狗日的诗人。
老油子在隔壁床上僵尸挺尸地尖喊了一句:饿死诗人!
老春来劲儿了:丫这句话说得好,饿死诗人!嘿嘿,我明天就用这题目写!
老油子大笑:当上帝对人放一个已经存在的屁的时候人类总是会把它变成一本哲学书或者一首诗。老春,你丫晚了,有一诗人老早就写下饿死诗人然后饱啦你丫要写就只能写饿死女人内容丰富,以性以牌坊以第三者等入手,我估计有戏。
老春傻呵呵的笑了句:狗日的分析哲学!我拉货去了,你丫的慢说!
他推门走出了“老东西”,身后老冢还在说:个骆驼春子!
九
老春是名副其实的骆驼祥子。狂风骤雨得跑,他是我们“老东西”里唯一的体力劳动者。老春对简单的工作有莫大的兴趣。不用思考的工作才能把思想完全投入到精神世界中。也许这和老春进入诗歌世界的时候是在看着一些革命时期的革命者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的电影吧。
用老杨的话来说就是与社会基本脱节的边缘苦力;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天将降大任务于斯人;用老油子的话来说有意识的从事原始劳动所带来的虚伪诗歌将成为本世纪唯一被穷苦老百姓接受的诗歌文字。
老春笑起来很憨厚,靠这一点他骗了不少生意人以为他很老实。这些蠢笨的生意人只好在企图骗倒老春的时候被老春在生意上钻了不少空子,但是有一点值得说的就是老春的确很敬业。他踩三轮车送货的时候从不偷懒。
老春很实在。该抽什么烟就抽什么烟,该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绝对不去碰他不该碰的东西。老冢说老春将来就该是一个直接找女人然后成家有个流鼻涕的孩子穿脏脏的衣服和他妈妈一起坐在老春的三轮车上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去看高级动物和高级动物的享受。
不是这样的。老春的心上人终于出现。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除。老春对红灯一向不过敏,他从没在红灯的时候停下他送货的脚步。可那次他偏偏停下了车,而且他的头往后看了一秒。就那一秒就看到一个他这一生看过了忘不了又应该得不到的女人。有一点可以证明的是老春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头上就没流下汗水。或许是因为人的生理机能在遇见女性荷尔蒙冲动后发生的DNA异变。
臭汗,女人当然不喜欢看到喽,就那样我就停止流汗。那个女人至少能做我的一条永生毛巾。老春后来和我们说起那个女人的时候非要不停的擦汗。
老春就在红灯的那树秒时间里拿出纸笔不停的写着。写出了他这一生第一首情诗。很快很快。老冢说这是诗歌阳痿的表现。因为老春从没有过女人,也没写过女人甚至在我们谈女人的时候他也只是傻X一样在旁边听着,因为他一说话我们就说你丫这处男懂什么啊一边听着去。诗歌的爆发是需要沉淀,老冢就是这样说地,他还猜当时老春一定就想着和那女人发生关系,因为红灯也是红灯区的暗示,潜意识里就是这样。
老春反驳,说那是爱情的到来,诗很快的写出来是因为对爱情的无限热爱。他很快写出那首情诗时那女人竟然没有在绿灯开后离开。而是掏出支烟抽起来。老春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他。但是他闻到的那女式烟在告诉他,女人是在等候他。
老春写完后把诗贴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然后对着女人指了指那诗,踩着三轮车飞一般的离开了。第二天他去看的时候那诗不见了。他欣喜若狂,从那时起他天天都要为那女人或者说为他的爱情写一首诗歌。他写完就贴在那根他们相遇的电线杆上。
只要城市里有男人女人就会有一些医生。一些治疗不好说出口但一定存在而且很大量的存在的身体疾病的医生。当人的身体腐烂后就需要这些医生去拯救。而这些医生也和那些不便启齿的疾病一样不能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借助一些贴在电线杆上的广告来告诉病人:我这里就是最好的东西,你玩你的,出了事到我这里来。
所以老春的情诗就这样和一些个广告排在一起。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讽刺,诗歌和牛皮广告如此的接近。
老春苦笑。我们到今天为止已经打了五个在那电线杆上贴此类广告的人,老春也撕过不下五百张广告纸。但是就算你有一万个人去撕这些广告也不能完成任务。只要这个城市有病就会有这些广告存在。
广告十张,诗歌一张。
诗歌一张,广告十张。
治疗疾病的消息就和老春的爱情诗歌混淆在一起。也许你在路边驻步开一下就能看到这些。而那个女人,应该,没有看到。老
我们无所谓,老春还在等着。
十
吃饭睡觉打牌做爱唱歌喝酒刷牙洗脸,生活开始变成通往圣殿的转经。我们对老板磕长头躺在床上如同天葬之后的骨架在生殖膜拜之后找到若干个女人为我们开光灌顶等等等等。我们以为我们拥有一个倔强的灵魂却萎靡在呼吸之中。除去老东西之外的所有人的面前我们基本上处于完整人格的分裂,而在我们身边那些呼来唤去也换不到美酒的女人来说,我们才唯一保存着完整的人格分裂。
日子越过越快。老杨还那样站在窗口对着那洗澡的女人张望痴情,老冢晚晚和芸在床上尖叫直至我们纷纷砸出酒瓶子才奄奄一息的睡去,老油子天天在他的书店里对过往的顾客进行不同形式的艺术表演,老春这看似忠厚的二道贩子还在和城市牛皮藓广告进行不屈不饶的斗争,老木刚刚从厕所出去走出“老东西”。
而我,还在写着小说。
我向杂志投稿已经很长时间了。“老东西”里的每个人都恭敬的称呼我为“皮肉文字先生”。我坦然接受。是,我玩得就是俗文化,其实他们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就是生活这是要挣钱养活自己的一个手段。除了老春,谁都和我一样。所以老春一生气就骂我这个。我也麻木了,成天对着杂志报纸上对我这种的点射甚至公开的辱骂我和我的同行们不痛不痒的继续生命。我活得比较舒服。只是有时候觉得自己就能这样过一辈子很不甘心。我想试写写“老东西”里的这群生命,甚至我想写那只老鼠的命运。它会不会在“老东西”的庇护下生下一窝小老鼠延续它们老鼠的下一代。这又一下子给我们这群人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下一代。我们已经老了。我写不出。当事情只是在继续,在变化的时候我无法去猜测下一步怎么走,也不敢猜。因为这猜出的也许就和你以后的步伐有莫大的关系,我们都不能把握自己就算能把握自己那些机遇也不是我们真的想要的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猜测呢。我们不是笨蛋。不猜。
而,下一代对我们这些老东西却真真的那么重要了。老鼠的希望给下一代的就是继续偷吃人类的粮食最好偷吃到饿死他们为止。繁殖繁殖,老鼠的功能。我还说不上我们人类的功能是啥。而下一代是一定需要的。这个问题得到了“老东西”所有人的同意。然后我们开始寻找目标。
一群吸血鬼找钉子。
女人和你先上床容易,想结婚难。这是一部分;
女人和你结婚容易,先上床难;这是另一部分;
女人和你结婚容易,上床也容易。这是最后一部分。
而这些都和我们的下一代没关系。这些只和婚姻和坟墓有关系。
我们想做未婚爸爸。
最近几年社会上的未婚妈妈越来越多,似乎成为一种和化妆品等同的时髦。成天把孩子拿在手里做出一个单身贵族的样子,越是知识女性越喜欢这种从潜意识里放射出被怜悯的感觉。牌坊规律被瓦解,这些自觉或不自觉的抛弃婚姻却由于自身的优势制造出小一代的女性似乎都在极力标榜“女权”。她们能有爱情却不需要爱情的力量去完成对下一代的关照。她们口口声声说我们能给孩子幸福。一群大傻瓜,如果一个单亲家族真能给孩子足够的幸福的话,那么完整的家庭里的孩子就是真正的天使。
然而,未婚爸爸和未婚妈妈也许是同等意思,只是性别不同,所以在行为方式上有不一样地方,而目的绝对是一样的。我们虽然从人类未来角度上来看是不赞同这种方式的,但是要从个人角度上来说的话,我们欣赏。
要说人这动物天生就说话不算话。本来说好了的一个人找一女人做未婚爸爸的另一半。过了半个多月也没谁先领一个算数的女人回来使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给我们看到。我甚至开始会怀疑我们“老东西”里这几位的生殖能力。我从老春的房里拿出几张广告纸贴在各家的门前。
晚上,全部的老东西集合,召开会议,就“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为了一切孩子”展开激烈的辩驳。
会议结果是多数人不赞成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王朔在其小说里已经再三的告诉我们单亲家庭的坏处(详情请参看小说《我是你爸爸》)。而且孩子要是跟着我们不但没有母乳的滋补而且会像长大了会像小流氓一样窜在各个角落。
我的计划失败。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因为,我们确实没那个能力去将责任负起。
一场雨之中把一个故事下得由为可笑。我点点自己的头,一个箭步冲出“老东西”。我漫步雨中自认比电影中任何一个男主角都帅都酷。不就是特想生个儿子么?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他妈不答应我还他妈说是兄弟什么什么的。要是我他妈生个绝症什么地这些鸟人一个个全得由着我妈的这该死的病症就是不落在我的身上。
十一
十一
安生进“老东西”的时候我正蹲在厕所里朝刚刚进来的主喊了一嗓子:给哥哥弄卷纸来,要不呆会拉你床单上去!
然后厕所外响起一个很女性化的声音应了个“恩”字。我顿时勃然大怒曰汝是否有龙阳之癖乎?对方没有回答,我也不你能断定是谁,我一伸大腿把厕所门蹬开对着里屋喊:丫要再不说话我就在下一个酸小说里把你写死死之前还要被很多大汉拉到泥浆里去打后来还被一虎背熊腰汉子看上拖到床上横冲直撞后枪杀暴尸街头!
后来我就没说了,因为我看见一只很白嫩类似女人的手拐着弯儿把一卷卫生纸丢在我的脸上。我当时就矜持了。闷声闷气的干净自己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厕所外面那人是谁。
没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依次推开老冢老油子老春老杨的门,没人。
我大惊,莫不是来了鬼了吧。老油子这几天正练驱鬼功,就真他妈这么邪门,给我送一女鬼上来了?我摸着头走进我的房间。
我床上坐着个女孩!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想这一定不是田螺姑娘。我问她,你是谁干嘛做我床上(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她坐我床上)。
她说,这不是张三床么?不是,你走错了,张三油子的床不在这边我领你去。我边在心里骂着老油子怎么着就遇着这么好一姑娘一边领着他到了老冢房里。
好了,你就在这儿等吧,老油子张三一会就回,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你别走成不?我一个人坐这儿害怕。
那你刚才怎么不怕?刚才你不是说着话来着么,有人说话我就不怕了。她递给我一根棒棒糖企图贿赂我留下。我边奸笑边走出门说,一会儿我就过来你先等着我是蛀牙不能粘甜的。
我走出房门就看见老冢踹门进来我想这回老冢死定了因为他身后跟着他的准媳妇芸。
我拦下芸说我找你说个事儿。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的芸已经不是个喊疼的小女孩了,她被我们这帮无聊无赖的人调教成一个比如像泼妇样的大姐,比方说就她走街上谁要敢上前和她搭茬就一定被她头头是道的骂得狗血淋头抱头鼠窜。
我又不得不在这里废话几句。其实中国女性错就错在和喜欢和男人扎成一堆儿。本身女人的依赖性就强,成天和几大老爷们打成一片嘴里也跟着不干不净龇牙咧嘴骂着天天以孙二娘为榜样出去后没一个不凶狠毒辣的。所以你能在任何一个跟男人呆过的女人身上留下男人身上习惯。不是有一女子唱着么;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看见没?这脏外套臭袜子和汗味儿到女人嘴里可都是好东西。
十二
我就喜欢看兄弟笑话。看他们的耳朵被女人钳着。那是种幸福的感受。我不只一次的对一个女孩说我要撕你衣裳。然后她就哭就打就闹,后来因为我的兽性太过于暴露,她选择了直接的方式:驯从的脱衣服。男人也有自己的爱好,虽然喜欢看没穿衣服或者穿很少衣服的女性,但是那也只限于个人。我看没谁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把自己的身体像广场上对着人群撒尿的石膏男孩一样展示出来。那女孩就这样威胁我。只要有第三者在场并且我勾引式的说要撕她衣裳的时候她就真一件件把衣服从身上取下来。所以,结果是我发现原来男人也会求饶,而且一点都不比女人差。然后她又一件件把衣服穿上,我们就像神话中那个老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一样。
愿打愿挨。我喜欢做一个色狼对她说撕!她也喜欢看我惊慌失措的往她身上丢衣服。乐此不疲。就像小时候我常常偷出奶奶的针线等她从我被窝里找出来用褶皱的岁月之手轻轻打我的感觉,一点都不疼。
我把芸叫到跟前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对于芸一辈子也不可能重要的事。芸开始怀疑。因为我和芸的关系比较特殊一点,她知道我对她说话不流利代表什么。她拿眼睛看老冢。老冢大义凛然,毫不畏惧。时间慢慢过去,时间是证明一个人究竟是对是错的解决方法。而且时间会误判。我知道过不了多久老冢就会把老底再透露一点给芸看。时间很快就过了五分钟。老冢开始慌张。
机会来了。我对芸说,你和我到外面说去成不?这里人太多。我拉她出去。
什么人太多,这里就三个!除非……芸开始盯着老冢身后。
男人做什么都成,就是不能做错事。对于女人而言。
老冢的背部正好朝着他屋子的门。也就是说他无心的遮住了芸投向房间的视线。
有一场战争需要爆发。芸一把推开老冢,把门踹开。那个女孩还在老冢的床上坐着吃棒糖。我迅速逃离现场,面带诡异的微笑,满足。
出了“老东西”的大门,我电话给老油的一小团阳光照在地上是什么样子。也没有法国梧桐的大叶子供我欣赏。我突然觉得无所事事子,说家里有女孩等他。他就是揭开战争之谜的关键人了。家里一定鸡飞蛋打。记得有个日子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我对老冢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怀恨在心,报复一次就涅磐一次。
街上的今天没太阳,我无法想象有斑斑驳驳的阳光撒在陈旧的马路上。许多作家都喜欢把他妈阳光和自己正在行走的路联系起来我他妈最烦的就是这个。所以,前所未有的无聊。我得找点事做做。我左右看了看,想想我所站的地方离那里比较近。那里都近。妈的,这百无聊赖的男人只和女人隔着远。我突然发现我还真没找个能陪自己在无聊的时候说说话哪怕只是嗑嗑瓜子对着夕阳假装浪漫一把或者提着水果去看看八字没一竖的丈母娘等一系列家庭活动。没有。
我顿时估计自己面容憔悴十分沧桑萧瑟的身影在街头如一只惶惶终日的老狗。我可怜。我可怜自己。
“可我不要别人可怜”,所以当我在街边彷徨的时候老油子告诉我有女孩找我我这样大声对他说。
“那你也不用对我说‘可’这个字”,老油子在那边不紧不慢的说。
“那你别管!这女孩真是自己来找我而不是你们看我一个人孤单寂寞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而可怜我的?”我问。
“是,就是刚刚和你说过话又被你利用并且作弄了老冢俩口子的那女孩。”
“她为什么来找我?”我口气依然是不信任,因为我怕那几个老东西会一起赚我回去揍我,我懂这些个狗东西最会利用女人了,我们一样。
然后老油子弄了句去你妈的不回来算了谁求着你回似的你不要这女孩就归我了就这样。
我使劲往家跑。
“家。这个词是老油子先说出来的。就一瞬间的时刻。被我记了下来。那天他对我说,那我先回家了。
然后我们木然……
家?在我们口里就出现了这个词?在这个词出现之前,在“老东西”出现之前,我们租的那个房子只是几张床几个人,连张裸体画都没挂上。
然后老油子要回家。回那张床上睡觉。然后我们木然。然后我们也想要个家。然后我们就有个家。然后就真像个家。
这就是一所还不能算上准钢筋混凝土的破落户式结构的大房子的来历。”
我憋足了劲儿也只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小段话。没办法,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为传统杂志写东西拿钱过日子的文字皮肉先生。
其实文学也就是一只麻雀。老是在天上对着人类说:打不着嘿就打不着,一副很贱格的模样。一个不小心,就有人击中目标。文学就变成阿拉丁神灯一样,你要什么就给你点东西。不能多不能急一点点的要你会满足。
如此类推,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所以我类推到上面一段文字里的“文学”可以用“XX”来代替。而“XX”则是万物。
所以我又得出,不管我们是不要脸的活着还是要脸的活着都一个样。玩弄和被玩弄相互交织。
十三
我喝醉了的这次是睡在女人腿上而不是躺在床上。我就倒在安生的腿上睡着。
我是那种一见酒眼睛就发亮的酒精过敏者。所以酒落肚才十分钟身体就开始发热发红。我抬
手举杯对老冢说:兄弟,我对不住你的幸福。而那天也正是老冢要告别“老东西”的日子。芸最终和他分手了。
我跑回家的时候芸已经不见了,老冢正拧着砖头往自己头上砸,好在老杨会空手入白刃把他
的凶器夺下。我进门还笑嘻嘻的问老冢是不是见着不好看的文章所以才砸自己。老冢像脑膜炎发作一样进里屋躺下。老油子说:“老冢估计是拿刀去了。”
话说完老冢就提把小藏刀出来。老冢这把藏刀不轻易出手。平时只是拿出来往上面吐口口水
擦擦。只有当老冢的古典意识出现,他会把这把小藏刀切割卤牛肉将右边那条属于自己的大腿踩到椅子上做英雄寂寞状。他的吉他就靠在他的身边作为一把兵器,房子里反复放着民族音乐或者唐朝的《演义》、何勇的《幽灵》等。要是别人问他吉他放这干什么,他低沉的说不要碰,否则有血光之灾。
他喜欢把牛肉切得很碎很碎然后用刀叉进口中。嘴巴不张开,两腮不停的运动,面无表情。一般这种时候出现在月黑风高之日,老油子说这和西方的狼人有潜在联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冢一点也做不出古代汉子的样儿。会说南斯拉夫话的老木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在桌子旁边大声的模仿战争时期士兵在战斗时说的话。老冢马上就能回归现代火冒三丈。我们就在旁边笑他在时空穿梭的时候由石器时代错落到冷战区。
不过老冢唯一像的就是他玩小藏刀的时候。他的手能把小藏刀转得飞快,在指间。飞出去的
时候准,他还真的曾经丢飞刀在街上扎中一个抢包的小偷。
我怕他的飞刀。失恋的人都毫无目的,只想着找出一个能发泄的对象,这强有力的说明人是
自私的,在痛苦和幸福的时候都要拉个垫背的。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了。谁叫我打开了他们之间的裂痕。
我的一招“狗急跳墙”还未使出只见:老杨就一招“恶虎扑羊”向老冢飞去按住;老木一招
“移花接木”恰到好处的推开了已被瞄准的我;老油子用的是油腔滑调;老春想都没想就用“春去春又来”那美丽而庸俗的歌声企图将老冢的伤心格式化。
老冢大喝一声“啊!”瘫倒在地说:我已怀恨在心。老油子马上补充说:老冢的意思是说老
黑你难逃一死,。
我很清楚老冢这人的优点。死倔不开窍。这也是芸要离开他的原因吧。我记得芸对我说过这
样一件事。是在“七月七鹊桥之日”。在这里算是中国的“情人节”。芸问老冢去那里浪漫一下。老冢想都没想就说是哑巴茶座。哑巴茶座是他们平时常去的地方。芸想这么重要的日子肯定得过得不平常一些。就不愿意。就噘嘴。就不去。就生气。老冢就问那你说去那里?芸也不知道,她想的是这些都该男人们拿主意。她说不知道,还生气还噘嘴还不愿意。芸说你想。老冢很真诚的说:哑巴茶座。
芸气坏了。使劲往前走,老冢在后面跟着,不懂。芸走累了,蹲在路边。老冢讨好的说走累
了吧,走走走,去哑巴茶座去坐会儿先。芸拦车回家。在路上老冢给她打了个电话,反反复复说了几句后,老冢的浪漫地还是说哑巴茶座。
在酒桌上我把这些话告诉了老冢。老冢傻瓜一样看着酒说,那她为什么当初又喜欢我。我大
声骂:****!****妈也不想想当天她第一次这么真实的看到一些场景,你丫又那么牛B的弹啊唱啊吼啊。谁他妈要你打动了她,让她以为你是那种浪漫得无可救药男同志。
老油子边喝酒边说:唉,要是那天她喜欢上我就没这么多事了。
老冢及时的瞪着他,右手在内衣口袋里摸着。老油子马上改口说不过这也是天作之合我是局
外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就像我是另一团牛屎并不能和那朵美丽的鲜花在一起。
老春说没用的东西!吓死你丫的了吧?
十四
安生一直在小口小口的喝酒,没说话。喝了不少。像个好孩子一样要我忽略她的存在。她突
然说我要糖。笑。咯咯咯咯的笑。很清脆的声音。
我第一次在酒后觉得女孩的声音这么好听。然后我马上倒在她腿上睡着了。在睡着了之前我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真好听。
我睡得很死。之后他们喝了多少酒做了些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是个喝酒爱睡觉的人。这
一点只对于想和我上床的女人有伤害,对其他人最多也是在酒后笑笑我。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我在动。在梦里我看到一个女孩把我背着往家里走,走一下歇一下。嘴里哼哼唧唧的,好象很开心的样子。她一会把我丢在地上踩一脚,一会又给我擦脸上的泥土。真好玩,在梦里一点都不疼。我还对她说你要是累了就把我丢在这儿自己回家去。她没满足我的要求,倒是我在说第二个要求的时候她满足了我。我说我要撒尿。继续做梦。然后就回“老东西”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把我扔在我的床上。
一个人都没有的房子里若是出现一男一女,你若是个喝多了酒的男人会怎么做?要是在现实
中的话我一定会睡觉的。不会碰那个女孩。虽然我喜欢酒后乱性,但是那只针对愿意的女孩子。我不想变成强奸犯。但是我是在做梦啊。梦里我做什么不成啊。
我对安生说:脱衣服。她脱我衣服。
我对安生说:还有你的。她不干。瞪着我看,眼睛很红,不是哭过的样子,好象喝过酒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脱不脱?不脱!
我喊着说:撕你衣裳。
她开始发呆。很长时间后嘴里零零碎碎滚出一句:混蛋。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也许是
她没练过发音方式的原因,她吐出的这俩字一点穿透力都没有。于是她又说了一次。我嘿嘿的笑着,我是混蛋怎么着,实话告诉你,这可是个梦,老子想在梦里做什么都成。乖乖得,要不我真撕了。
十五
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这句话很多人问。安生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着问我。我喝着开水问老杨。老杨眯着眼睛问老春。
什么都没发生。于是我们这样回答着对方。回答这样的问题就得用这样的回答方式。因为,要回答一个问题需要很多时间甚至要你去想好了才能回答。对了错了语序的排列语气的轻重这都是问题回答的方式。太累。所以无法回答。
我在我的床上没找出任何做ai的痕迹。我很安然。我笑老杨。因为老杨昨天晚上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对面那个女人的电话。他激动了一晚上,这对于他而言是最大的事比申奥那会世界杯那会都要显得亢奋。他还以进入厕所的方式来缓解他内心的澎湃。他企图用读《海燕》来抒发他的情感等等等等。这些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亢奋,他晚上把能拉起来的人全拉起来问了。只是那时候夜了的“老东西”里没几个人能醒过来。
老杨就一个人对着窗外的黑夜无病呻吟。只有夜知道他痛苦。老杨本来想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表达的更深沉一点,无奈再怎么做也过了那悠忽看新月如钩就大赞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正上西楼的软话来。
我们更能接受文化快餐心态软美好的美丽的都藏在心里最深处现在想拿起来都难。
老杨只看着那窗。夜半三点钟的她是不会开穿洗澡的,那些窥视的眼光也都睡去。要是那女人真的起来,就只能属于他一个。老杨手里捏着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摇摇欲坠。窗外的女人叫骨朵。当然,老杨和我们还都不知道这些。
电话号码是安生拿来的。
我的脸很红,红肿。挨了几耳光的人都是这样。我猜是她打的。但是早晨已经不见她的踪影。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被她的手重重抚摸的疼痛,很自然。我已经很久没被人打过了。应该说人很少再被谁打过了,我在想她被我打的感觉。
她轻轻走过来,又离开。目的呢?找我做什么?老油子上哪儿去了?这些该出现的答案在那里?这和以前失踪的人有什么区别。注意,这是生命中出现的提示。我这样对自己提醒。、
要是用这做噱头该又能赚点稿费了。
油条,豆浆,咖啡,三明治,凤梨罐头。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我打开门,安生就把这些东西塞给我,把旅行包往地上一丢,倒在了老杨的床上。倒得很自然流畅,像烈士被子弹击中胸口一样。睡着了。脸上脏兮兮的。可爱。我坐在床头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白色的小褂,长发黑黑的铺在枕头上,我很享受的看着。看呆了。我轻轻把她抱到我的床上,途中遇见老杨并向其保证一定不动手动脚碰她。我很做作的帮她牵好衣脚。然后把透过开满太阳花的太阳用破窗帘遮起来。
吃早点。回味回想昨夜那个很霸道的梦。
十五
老冢找芸去了。这是安生提醒他的。我是在安生睡着一个小时内得知的。我把安生的旅行包丢在了门外,还有那些食物。本来下发丢的目标就是安生。但是我阻止了自己。这是必然。一个男人因为做错了事去追回失去的女人不但是电影里常见到的现实中更是一堆堆的出现。不怪。只是找回来的还是不是那些拥有的就是一个问题。
认识错误后想丢失错误只会产生另外的错误。
这笨蛋老冢就这样走了,连吉他都没带走。只身一人。都是酒后发生的事。酒后的错误更多,这使得我不敢在酒后睡去。在酒后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我企图对安生做出出格的行为。而被抽耳光泼冷水踢踩拽骂哭这些只要是女人对男人发起攻击时用得上的动词所代表的含义都在昨天晚上发生。最后我幸运的没有得逞。这也是我拣回丢在门外属于安生东西的原因。
“老东西”驻扎女性。老杨已经答应腾出一间房给她。
有时候你真不能给女人一些东西,比如房子。女人利用空间的能力远远超过男性。她们喜欢在家里摆放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清洁方面的器材歌手的海报油画音乐CD和大量想看也看不进去的书本。
最离谱的是她们会限制男性的行动。这些只是牢骚。是我不希望的。
“老东西”里有一样特色。就是地板特别的黏糊。那是长期喝酒滴在地板上的原因,还有喝醉后把菜和油弄在地上的一些液体。脚踩上去有点进入沼泽的感觉。你会一踩上某房间的地板就能往下陷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男人的“老东西”长年充满着地狱般的气味(这句话一定要出自女人之口)。老鼠很喜欢我们这地方。所以女人讨厌。所以得出女人讨厌老鼠。真理就这么简单。
喜欢白色的女孩会怎样对待“老东西”?她已经在床上睡了一天了。老油子每一个小时就去试试她是否还有呼吸。没事。这个世界很正常正常到无法使一个人轻易的死去并且被记得并长期悼念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死人,只遗忘。我有点恨她在酒后大骂老冢并抽老冢好几耳光(我脸上现在还疼身上还有被撕咬的牙印)让老冢去找芸的做法。
老冢离开“老东西”的时候写了他生平的第一首诗。我们站在他房间的墙壁看他那首诗。无言,眼里湿湿的。老油子叫这些从眼睛里跑出来的液体为怀念。瞧,好大一伙人在那里流起怀念来了。我刚刚说出一句瞻仰就被踢出去一次。
老冢用芸的红色唇膏写:
你疼,你象个女人那样地疼
可你是个小女孩儿
你深沉,象个男人那样地深沉
嘴还含着乳头
你桀骜的长发--那遮羞的布
思想却长不过汗毛
你愤怒的吉他,不过是虚弱的呻吟
你的使命--让谁日趋年轻
直至遍地男婴
我害怕你呀--亲爱的
因为你总是--
从0到0,然后
再从0开始……
你疼,你像个女人那样疼……
十六
很多天或很多年后,老冢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寻找一个女人的时候,想起了一些更熟悉的面孔。城市的空气已经很稀薄,已入冬。老冢看见前面有一截阳光被楼房和楼房放过。他走到那里,闭起眼睛,希望阳光更深,能更深的照进他的皮肤。那一刻,他无比温暖。他的脸上挂着神经病般的哭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苍老。他面对阳光,泪流满面。他穿着破旧的衣裳蹲在马路的旁边唱起歌来。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
唱着唱着老冢又笑起来,笑得像冬天手边的一杯白开水。路人无从得知他哭笑什么笑些什么,也无暇知道这一切。谁都不在乎谁。只是当我收到这个唯一有关老冢的消息后也找到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想了很久。不一样的是,我只大口的呼吸,仿佛一只没气的鱼。我在强忍着什么?
借着阳光,老冢又一次摊开地图。
老杨开始和骨朵通起电话来。每晚他都面朝对面的那扇窗户打起电话。对面的窗户里早已没有人。人在电话旁边。这无休止的声音夜夜能听到。
在我们的心中老杨是条汉子。这个北方人开始变得温柔小气敏感小心翼翼优柔寡断甚至带着点做作。我们不只一次说老杨变了。
老油子对这一切的发生很不满意,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安生的到来,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咒骂,不是指桑骂槐旁敲侧击声东击西的咒骂,他用的是他仅会的一点梵语带点音律的开骂,其中还夹杂着点家乡话。
安生对突如其来的听不太懂的脏话不抱任何反应。她在老油子的门前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王八蛋骂我。
老油子骂得更凶。他的行为艺术产生异变成泼妇的爆发力很强大,他的嗓门越来越高。直到一天……
安生拨弄起那把琴。老冢的琴。她弹起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然后唱。旋律很简单却能抹灭一切暴戾。我们远远的侵吞着那些音符,一声不吭并且不敢接近。
沉默。我们都在心里默默哼着这首歌。老冢很喜欢这首歌。而那些墙上的字,还很清晰。我们疼,像个孩子那样疼。老油子大喊起来,喊一些不知道的字不知道的音从这个房间冲到另一个房间。冲过来冲过去。直到他自己也无法再找出那些他不知道怎么念的音节的时候就开始骂人,从伟人到自己从商品到马桶从女人到猴子从杯子到水池,凡是他看得到想得到的东西都要被他骂一次。
过了那次,他就没怪安生了,更没说安生弹琴是有预谋的。时间再长一点,我们想起老冢的时间就少了。
十八
我倒是没认为安生的加入给“老东西”带来什么不便利。除了有时候会觉得她有点格格不入。就像蓝精灵里的格格恶一样永远不能抓住蓝精灵。我相信她只是个过客。就算是我要写关于“老东西”我也不愿意在她身上花上更多的文字。
老冢的离开在后来喝酒的时候我们也释然。离开后还会回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下也没有不聚的东西。我坚信。一个人的身体里的一部分内脏被移植切除或者改造,那个位置却还要冠以原来的称呼。那个位置那个名称是不会变的。内脏永远是在内脏的所在地。老木开始每个月主动交老冢房间的那份房钱。
老油子也笑称那是博物馆(说完被爆打了一回)。
安生喜欢我。
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走在大街上有人会直接指出我们是情侣走在小巷子里有人猜我们是在偷情在医院里背后有鸟人会以为我是未婚妈妈的“那位”在电影院里售票员很自觉的给我们两张连号的票,除了在男女厕所这俩不同的世界里没有谁能看出我和她的外在关系以外,不过要是有一个同性恋瞎上厕所的话也能发现。
女人就是麻烦。她要是喜欢你并且你也表现出一点点喜欢她(我是说一点点点点绝对没有她的多当然这也是我故意这样说的特别是在“老东西”那群混蛋面前是这样讲)那么你的身上你的身边乃至和你一点关系的都没有的物体都会被她弄出很复杂的物质联系。
老油子的艳遇姗姗来迟,那真是比六十年开一次的冰山雪莲还来的慢不过好在老油子的头发还没白。首先我们无法得知老油子的对象是谁只知道他在家做出的表情很放荡。他自己打的幌子是对行为艺术最为高深的定位在于无畏无惧无持的先在思想上表现出来。只是从思想上先行为艺术才能从实体上行为艺术,要不卖弄式的行为艺术只会给社会给儿童给艺术给世界造成假象。老油子放弃了他自己的大部分个人哲学体系,而改看那些他从来不沾的稀巴烂电影从中找出语言,美其名曰脱口秀。他喜欢上偷吃安生的凤梨罐头;喜欢上说“曾经有一个真挚的XX(随便什么物体)摆在他的面前(从臭袜子到粪便)没有珍惜… …
总之是抛弃了以前的一切。
“你这样说也许是故意将剧情戏剧化从而达到悲剧效果就算达不到悲剧效果也能做出一种所谓的残缺美呈现出来”。老油子对我讲。如同我吃了他的真理一样。他抓耳挠腮的不希望我这样说他。人总是这样,不想听到关于自身变化的消息,其实这很自私,假如他知道自己变那么就是一流会告诉很多人他现在变化很大变得越来越好。
“你变了”等于你完了。
“我变了”等于我完美了。
谁又没变呢?我,老油子,老杨,老春,老木,还有离开的老冢。不都在变化么?只要世界在变。就有人变。人都在变。
坦然一点。老杨这样说。
安生总是在某一个时段跑出去,一夜未归。起初我很担心她,以为她是一个人都江边或者某一个发绿的小池塘边去追忆往事。追忆满足了也许能回来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心伤进池塘去说不定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那绿绿的里面什么都有除了纯洁的池塘第二天报纸上很大的消息说有女子想不开什么的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我找她。找不到。
这个城市有太多被工厂人群过滤过的池塘散发着寄生虫和碧绿色的藻跳跃在水面和水里。这是一份合同,和人类签下的隐合同。
话说远了不好。安生根本就没有进入这些狗屁池塘的旁边。
小资人士更喜欢在酒吧迪厅放松自己。花园公园菜园烈士陵园是他们所不喜欢进入的。所以在我找安生的后期范围缩得很小很小,还是没找到。最后,我放弃寻找这个女孩的希望。这一点她很像老木,时时都会失踪。
安生需要我去找她。
每次她回来后我都会质问她上哪儿去。她就笑,但是不说,笑得很幸福。我开始认为这是一个圈套。现在的人就是这样,你说明明好好一个人吧,老想着要被别人惦记。这些患有长期惦记症自恋情节严重简直让我有点受不了宁愿陪帕金森综合症病人端屎端尿哆哆嗦嗦伴他们过完余生!
安生很神秘。这是“老东西”里的一致意见。她不定时的消失不定时的电话和来历不明的金钱。她是不是被包起来的小姐?他们同意相信这一点之后也就没追问她的消息。她每天除了睡觉失踪打电话之外就无所事事的跟在我后面玩。看我向杂志报纸等刊物写稿。她对我的写作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也不管,你能要求一个文盲类的人能看懂什么好文章呢?更何况是这些写出来我自己也不愿意看的文章?她从没说我是什么文字皮条客为我国本已强大的无用文字和文化拉生意做出伟大的贡献等话来气我。我很满足。
我和安生的私生活我已经打定主意在我写“老东西”的时候不带进文章里。我又不是“身体作家”喜欢把自己的屁股公开敞开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是个在受过良好传统文化然后在另一类生活里寄托着理想主义乌托邦里度日的畸形(这一点大部分人和我一样所以我一点都会觉得这个词带有自辱性)怪物。
一男一女在一起做的事还需要写出来么。除了一点点细节和别人不一样比如说有人喜欢在边看电视的时候坏一坏有人喜欢在公园里度过夜晚有人喜欢说不停嘴的话有人喜欢在咖啡馆坐坐还有些什么呢?不就是这些要是有点钱有点爱的就去旅行到处走走还有什么?没有了,所以我也不怎么想说。说多了就俗。我想我现在已经很俗了。
老春曝光了。就因为他说的一句:“每一部人力车里都睡着一个诗人。 在前一段时间他的拉货的人力车生意终于受到工商等部门的管辖。他的资金全部被罚掉,只剩下一部三轮车。
他拿了张油布把车顶一蒙,和许多人一样做了一个踩三轮车拉人到处走动的“司机”。老春自己也不在乎那点钱。钱对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饿不死他就成。的不是诗人,是只写诗的人。
临近冬至的一晚,他在一家酒店外等着客人。有风,他蜷成一团,半躺在他的那架宝贝三轮车上。写诗。和买火柴的小女孩一样,他靠诗在夜里过活。不过他很自由不需要受谁的约束或担心没吃的。他还是着力气。这东北汉子还是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去哪儿都离不开写诗。为哪些人为哪些事写我们不知道,但是那个在马路红灯时候停留的女人肯定在其中。再说到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并且一直写诗,除了一个地方------厕所。他现在刚刚从厕所出来。因为他觉得这次酒会不会那么早散场,就算是散场也不会有多少人在很寒冷的夜晚闲情逸致的坐三轮车观赏夜景。所以这次厕所他上的不紧不慢,很享受的进行一次新陈代谢又完成了一次生命的缔造。也正因为不紧不慢,所以当他蹲在酒店厕所的抽水马桶上的时候(注意他是蹲不是坐)有人坐在他的三轮车上也不紧不慢的看着他的诗。
猜对了,一定会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在夜里喝了酒只会想到女人或者像李白那样想斗酒后将文章做的豪气一点。一个女人或许也就因为这样会对男人感兴趣。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因为我不是女人,但是敢肯定的是:微醉的女人更浪漫或者更想浪漫。这名本城大报刊记者就坐在一位三轮车夫的车上借着酒店里的灯光看老春的诗。她或许是哭了,不过看不见眼泪。因为老春说他没看到虽然那女记者在报道中说她哭过感动过而且是好长时间没这样感动过。那报道的名字就是《每一部人力车里都睡着一个诗人》。报道写的的确很感人,很多文人相轻之人也真真假假的喜欢这个北方汉子个诗。我也乘机写了一篇和老春成名的那首诗同名的《吹虎皮》的小说。我得钱,老春的名气更大。而且他也和那个比较美丽的女记者住在了一起,继老冢之后搬出了“老东西”。他是个诗人了。笔会座谈会朗诵会这些他都得参加也都要参加也许也是都想参加吧。
他走的时候说他会回来玩的。我信。我信他会回来,玩的。他说他想多发照片找那个女人。他说有个女人在一起很好,就像你这样,老黑,我一直都想那样,只是没说出来,我怕你们给我找了一个我不愿意的,但是我又需要女人所以要是你们给我找我一定会接受,现在有了一个,自己找的,好不好,我自己接受要好。保重老黑。和他们说说,兄弟就不用告别了。走了。
十九
我在想,下一个走的会是谁。
是老杨?
老木?
或者老油子?
还是我?
还是安生。
也该想想了。聚散太简单。
二十
安生问我:“你说他们的离开是我造成的么?”
“你还没那么大能力”,我坐在床边,烟一根一根的抽。
“那、那、是间接关系么?有么?”安生有点小心翼翼。
“不知道。“
“下一个是不是该我离开“老东西”了?其实当老冢对着你把昆德拉的老句子带着饭粒喷到你脸上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你了。“安生说到这儿还是笑了起来。
“那天那个女孩是你?“
“你真不记得我了?那天我喝了些酒。”
“我贫过嘴的女孩太多,再说我也不想记这些过去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的人。”
“哦。”安生失望的垂下眼眸。
“老东西”现在空无一人。所有的床都还在那里。老鼠饿死在窝里。我和安生各自坐在床的一角,一声不吭。空气中开始出现很浓的油烟味,暮色降临。我突然觉得很冷,安生就爬过来把我抱住。她说,我知道你冷。
老油子是和老杨一起离开“老东西”的。而老木是失踪了好长时间。不见踪影。
那是一天早晨。安生打扫房间而非要坚持打开老木那房间的门。
门里面的东西让安生尖叫起来。老木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撕碎了一地的床单。撕得很碎。还有几支布满灰尘的针筒。老木在吸毒。墙壁上很多的血印,像法国梧桐遮盖的阳光,斑班驳驳。床上的那张床单还是新的,上面用血写了些字。字也很新。
原来我老看见身边的人把手割开写字,我无动于衷。只有这次,我……
“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
我看见我们的城市,城市很脏,
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上面的灰尘
一定很厚。
我明天早上打算离开
即使你扒光了我的衣裳,
你明天醒来会死在这床上,
即使街上的人还很坚强。”
床单上惟独少的是张楚的那句曾经歇斯底里的离开。老木用行动证明了这离开。我想,他又去坐那趟不知道通往那里的火车去想海子或者更多更多值得他去看的。
离开!!!!!离开!!!!!离开你!!!!!!!离开……
老油子和老杨是和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发现是我在厕所想出来的。我坐在马桶上什么都能想。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其他人在一边。你如果想一个人安静的思考的话,应该就是厕所。因为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厕所个人化。你吃饭也许会和人同桌;你睡觉也许会和人同床;你念经说不定有人敲木鱼;你去沙漠说不定就会祈求有人来搭救你。只有厕所,不但没有人代替,而且没有人打搅。
我在厕所里想着,为什么老油子和女人约会正好在白天而老油子的班正好也是白天,相反老杨的班一般在晚上而老杨又是在晚上打电话;为什么老油子只约会不打电话,相反老杨只通电话不能见面;为什么老杨口中的女人和老油子口中的女人所喜欢的东西习惯都是相反的;为什么都不在“老东西”来;为什么那个女人和老油子说想和我见面,老杨的女人想和我通电话;为什么老油子的女人很好听而老杨的女人也很好听……
就这么些本来联系不上的东西无任何征兆的全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想都不成。我分析清楚之后就去见了老油子的女人--------骨朵。那个在书店买书的高质量的洁白骨架和来自地狱沥青式的黑发和天使赐过福的修长大腿女人。
后来就爆发了一场类似离间计的战争。离间计使出来之后输的就一定是好人和男人。不坏的人不怎么会使离间计,也使不到位。而心毒的人就不一样,离间计是常都能挂在腰间用的次数比上床还频繁。一个故事套着另一个故事,故事太多,我连回想的时间都没有,故事就在继续了。
我输了。用这最为简洁的话来概括。于是离间开始。老油子离开,老杨离开。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离开是很正常的事。
我的胸腔一阵阵的痛,不能大口呼吸。而我又缺氧。我曾经怀疑有人进入我的内脏并且很长很长时间都能呆在那里。却离开了。也许还带走了些什么?而我的那些器官又深刻得留下了一些这“老东西”来过的痕迹。那么是带走还是进入?太容易太快。
伍佰还唱着“一切都来不及,没有关系,我在这里……”
后面三个字我没听清楚。那应该是最重要的三个字。这首十七个字的歌不停反复的唱着。到后来几个人一起唱着这十七个子的歌。唱的人再多,也只有十七个字。音乐响起,他们进来。音乐停止,他们出去。
我的每一个器官上都扎着一把刀。我疼,我真的疼,我像个女人那样疼。。。。。。我还不能疼得叫出声。
安生还在我的旁边,问我:“我进入你的内脏了么?”
“现在能看到我的内脏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你是观察者。”我抱着她的双臂越来越紧。
“那我拿根针进去。”安生仰着头看我,样子很认真。
“进得来就进吧,不疼了。不过你得换根粗的进入,里面的洞很大,针刺着没用,”
“我是去补。”
“安生,我们不说这些吧。床单很白,我们睡。”
“恩。”
我抱着安生缓缓倒在床上,慢得像太阳落山的速度。也快得像太阳落山的速度。没有了人的“老东西”在夜里发出回音很大的声响。如果声响停了,我愿意是我进入了梦里。梦里我要做一个梦见不是我们离开“老东西”的梦,而是一个“老东西”离开我们的梦。毕竟,“老东西”需要新的老东西。进入。那“老东西”是什么呢?明天的声响过后我进入梦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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