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原创大赛]《孙儿——小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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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每逢春天,门前的老槐树花就一簇簇地开放,一串串白茫茫地挂在枝头上,随着微风吹动,院子里漂浮着沁人心肺的花香,让人贪婪的吸了一口还想吸第二口。花落时象纷纷扬扬的大雪,洒满一地。每逢花开的日子孙儿诸葛翰总会摘下一些花串让奶奶给他做香甜可口的槐花饼子吃。有两个星期小翰没有回来了,奶奶早已把槐花准备好在那等着。

  到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三十日,小翰刚满十二周岁。一米七八的个头,板寸头,浓眉大眼,白白胖胖。他的胳膊就有我的大腿粗,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小伙子,可是做起事说起话来仍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每次回农村老家,他总是向我提出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并喜欢出题考我。什么十大元帅、十大将是谁?百团大战是谁指挥的?……

  有时他想和我玩就睡在床上,一面用腿敲打着床一面喊:臭爷爷,爷爷大坏蛋。我说:小翰咱能不能文明点,换个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嘿嘿的傻笑,狡辩说:这种方式最亲切!我说,在学校里你也说老师大坏蛋吗?他笑得更厉害了,在床上打着滚边笑边说:老师是老师,爷爷是爷爷这叫内外有别。这个小东西没有理他也能找个歪理。

  他虽说才上小学六年级,可是读了不少课外书,《唐诗宋词》、《三国志》、《静静地顿河》、《世界历史五千年》、《二战大海战》……他什么书都读,尤其是军事历史书籍他更是爱不释手。说起某某战役某个历史人物如数家珍滔滔不绝。为了启发他的智力,我说咱们每月都写 如何?他说好啊,内容、长短、时间不限,我说行。到你高中毕业还有几十个学期,每一个学期装订一册,到你进入高等学府将是厚厚的一部书。回忆青少年时光,岂不快,他说,咱配上插图,封面用门前开满花的老槐树。我说有创意。咱们击掌为信。

   他们班的老师经常布置他们编手抄报,每次他都做的兴趣勃然,有一次他在头版上写的题目是:“听爷爷讲故事,画了一个插图,一株开满了花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个长胡须的老头。胡子拖到地上,一个小孩蹲在爷爷面前,扬着脸听爷爷讲故事。画好后拿给我看,我摸着自己刚刮过的下巴说:“你看,我的胡须有这么长吗?”他不屑地说:“这叫艺术夸张,你懂不懂?”我笑了。

  有一次我和他讲“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他夸张的把头伸到我的面前:“真的?那神是藏在书里,还是钻到我的笔里呢?”然后三蹦两跳跑走了。他的意思是说:谁不懂,还要你喋喋不休!

  一零年初冬,有一天晚上在睡意朦胧中,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是孙儿的电话。他说:“爷爷,你帮我改一首诗,说着就在电话里哇啦哇啦念起来。念了两遍我也没有听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叫他用短信发在手机上,我打开一看,哑然失笑了,这是一首仿“天净沙.秋思”的词。我虽是外行,但是没有看过猪吃也看过猪走,东拼西凑,狗屁不通。我改动了两个词,使句子通顺些,我把短信回过以后便翻身睡去。刚过一分钟短信铃响了,打开一看:老爹出马,一个顶仨!我开心地笑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孙儿夸我更令我高兴的事吗!这一夜我睡得十分香甜。

  春节后,他妈妈告诉我,小翰在市晚报上发表了十多篇诗文,我找来一看大为惊讶。短短几个月时间,他的文笔已脱颖而出了,先看看散文“等待”:

   等待

  黎明时分,我无心入梦,只身来到窗前,仰望天边的那轮明月,细数等待中光阴流逝的足迹……

  银尘洒满大地,我置身其中,飘飘欲仙。云层围绕着月亮,等待着晨曦的降临。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而我却浑然不知,眼中心中仅仅充斥着月光和银尘。何苦如此,让自己与世隔绝,对外不闻不问?也许我已经习惯了等待,在等待中消磨时间,在等待中积蓄力量在等待中寻觅机会。别以为只有我如此,其实万物无一例外:梅花斗雪,独立寒枝,是在等待春天;雨声潇潇,雷鸣阵阵,是在等待晴日;江河咆哮,一泻千里,是在等待入海??????不例外,明月出云,一无所系,乃是在等待清晨的第一缕晨曦。

   望着云层,月光渐渐暗淡下来,失去了午夜的光华,消沉下来,等待也便换了另一种方式:敛金聚银,贪得无厌,那是在等待法律的制裁;多行不义,伤天害理,那是在等待末日的降临??????

   银尘渐渐散去,正如古往今来无数通天的大帝国,盛极而衰,逐渐退下历史的舞台,走向灭亡。月光等待的初衷是迎接黎明,可是终被晨曦取代,因这种等待是徒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等不来,终会得不偿失。

   等待是一种另类的牺牲,代价较小,意义重大我们必须学会积极的等待,学会用等待驱散阴霾,用等待走出逆境,用等待接受命运的每一次挑战。

   月光消失了,云层散去了,天边红霞泛起,东方的红日升起,大地迎来了崭新一天的第一缕晨曦?????……黎明主宰了天空。

  我细细地品味着简洁隽永的文笔,紧凑的结构,富于哲理的语言,耐人寻味的意境,让我久久思潮难平。连读了三遍仍觉得意犹未尽。再来看看这首诗:

  飞雪残花

  天将破晓雪连天,

  日出之时润良田。

  白花遍野香四溢,

  狂风怒卷却缠绵。

  输在一时非一世,

  莫怕永无重来日。

  虽说短短六行,却韵味无穷,只是最后一句诗味不足,且不押韵。思来想去我给改为:莫怕死灰不复燃。

  短信发出后,我兴冲冲地等待着,我猜这次孙儿会如何夸我:爷爷出马一个顶仨,不,不会!据我对孙儿的了解,他不会用同一句话来重复。那么,他会说什么呢?一等,二等,既无电话,又无短信。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提起这句诗,他的妈妈笑了,她告诉我,看到我改的诗小翰摇摇头说:“爷爷改得不好。”他妈妈说:“那你自己改改看?”他略一沉思,脱口而出:“莫怕星火不燎原!”

  我拿着电话呆呆的愣在那里,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是的,死灰复燃怎能和星火燎原相提并论!此句一改,全诗大气磅礴,令人击掌赞叹。内心佩服孙儿的大手笔!

  一股激情在胸中澎湃,一种旋律在脑海中回荡。我想为孙儿写首诗,可是新诗、古诗都是我的短处,不写心又不甘。强烈地创作欲望促使我拿起了笔,诌上几句打油诗:

  老夫老夫,

  志大才疏。

  碌碌无为,

  年华虚度。

  小翰小翰,

  魁星闪闪。

  初试锋芒,

  石破惊天。

  大知闲闲,

  小知间间。

  锲而不舍,

  一览众山。

  后来听他妈妈告诉我,小翰正在写两部小说。对待诗文,我算是领教了,至于小说吗,我不敢作太高的奢望,毕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有何人生阅历?再说,人物刻画,情节安排都非易事。我涂鸦了几十年,至今无一变成铅字,就是古来神童写诗写文的都有,我还没有听说一个上小学的孩子能写出什么小说。虽是如此想,但我还是有一种好奇的心理,这个小家伙神出鬼没,说不定能鼓捣出什么惊世之作来,我急切地盼望着周末,我再睹孙儿的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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