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落花诗》的痛感人生与哲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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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寅《落花诗》的痛感人生与哲理意义

  明代的文人的失意者,其痛楚胜过元代的文人,是因为元代的文人失意为普遍现象,外族入主中原,汉人多不受重视,所谓重视者,也只是装点门面而已,如赵子昂等人。而有明一代,文人多可进入主流社会,这是汉人政权重入中原的常态现象。但也有例外的,唐寅就是一例。因为一场考试风波,使其仕途受阻,故诗画成其慰藉,同时放浪形骸,不重礼法,风流浪漫,在情色上多有角逐,以致后人反复写其风流韵事,其知名度远沈周、文徵明等人之上。“桃花庵”作为其斋名,其用意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的理想而来,似乎是自造一个秦人村,避世而居,尽管这个“秦人村”建在知有汉的人世社会,他一样自醉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天地之中,花开花落,先是痛楚起伏,愁绪千般,到后来又是平常惯了:“花开花落总属春,开时休羡落休嗔。好知青草骷髅冢,就是红楼掩面人。”、“桃花净尽杏花空,开落年年约略同。”只道是平常,惜花还惜自己,佳人在空谷,佳人桃花时而幻出美人,时而幻出高士,都是美人迟暮的感慨,与屈原的精神连脉,屈原是费尽辞章写愁,唐寅是和诗三十愁千万,如尽之江河,落花瞬间辗着泥,春风千般之恶,也无可奈何,人生境遇如同这般,青春转眼变衰朽,岁月风霜,空度一生,能不痛哉,古诗人的理想沉思,死生之大,全寓于此游戏般的诗文唱和之中。

  文徵明作过三年京官,尝到“兼济天下”的滋味,知凌烟阁之险恶,主动回到他的“停云馆”(其斋名源于陶公诗句子,足见其与唐寅等臭味相投),而唐寅作为士人兼济天下的理想遥遥无期,内心的苦楚是他人难以体会的:“和诗三十愁千万,肠断春风谁得知。”、“风情多少愁多少,百结愁肠说与谁。”一人之愁,千千万万,在其脑海中涌现,历史上的幻相,洛水之神,西子,昭君,绿珠,张丽华等美人的际遇不幸与落花的现相相映照,进而是仕人亦如美人,才华与青春逝如流水,不得找回,其诗的意象如电影之蒙太奇,不断地变幻,加深诗意的思索的历史沉痛感和画面的壮阔感或者诗境空间的广阔感,“江流曲似九回肠。”那种抽象的思绪愁感,就在东流的逝水之中,反复回旋。诗境中有自己与情人连臂看花时,也有与仕人把臂赏花时交织在诗的意象中,难以清晰,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本来诗的言简而意赅,双关喻意是常有的事,全在读者的理解与想象,不同的画面不断地跳荡在虚空的诗境里,反反复复,惜花伤逝,从花想到美人,进而想到仕人,然后想到自己,同一命运同一哭,千万落红能幻化为泪点“花并泪丝飞点点”一点红的烛光亦是一点泪而不尽:“烧灯坐飞千金夜,对酒空思一点红。”那分明是李白的“人生烛上花,光灭巧妍尽。”的化入,诗人的诗思丰富多姿,而非轻率的游戏之作,郁抑太久,发而为诗章,一次雅集成为诗人渲泻的机会,写他那胸中之磊块,抒尽胸中的郁勃不平气,那种恸哭的深度,是境遇好的沈周、文徵明所不能到的。五十四岁的浓缩人生,便是诗文书画未能达到老境,却有情感的真挚与深度:“千年青冢空埋怨,重到玄都只赋诗。”想想李白亦云“我昔飞骨时,惨见当途坟。”诗人看到自己到了冥界,也不过是一个诗才而已,人生空幻“色即是空空是色,欲从调御忏贪嗔”“颜色自来皆梦幻,一番添得镜中愁。”“春光弃我意如遗”,那只好“五更飞梦环巫峡”,醉在温柔乡里,有朝一日逝去前,亦不必自费辞章作陇岗仟表之类,所谓“九畹招魂费楚词”,有谁知我愁千万啊。唐寅的《落花诗》说到骨子里,那是自己人生的绝唱,唱给那桃花杏花,唱给西子昭君绿珠,唱给古往今来(包括我们未来的)失意之人,更是唱给自己,人生空幻,还把莲歌唱,落了就落了,飘零了就飘零了,随风而去,化为尘土,飞向太空。。。成为一个无名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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